第290章安忍天下人负我主公-《太白纪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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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说到底,司马白也确实有挟功自傲的资格。
武昌目前的稳定全仰仗他月半以来连战连捷,没有北岸的鏖战,别说江夏和武昌,远在大江下游的江州或许都已经易主了。
武昌太守袁乔终是不忍功臣遭受冷落,靠上前劝道:“安石还是回去吧,府公军务繁巨,无暇见你。”
谢安呵呵一笑,反问道:“回哪?”
袁乔一怔,竟被噎住了,是啊,回哪呢?
黄石滩危在旦夕,被羯赵大军吞没只在须臾之间,谢安总不能再回那里去吧!
“那一顿饭总该吃的吧,不如先去偏厅歇息,我已备下了酒宴与安石接风洗尘,府公待会忙完军务,便去和安石相敬一杯,也说不定的。”
这套敷衍应酬的官样文章原也无可厚非,谢安亦是其中老手,但现在听来满心里都是厌恶,他毫不客气回怼道:
“敢问长合侯,若是庾相千骑断后,鏖斗羯赵十万大军,长合侯可有心思饮酒?”
袁乔一番好意却被怼的无言以对,眉头一皱,便要拂袖而去,又听谢安长长一叹:“十万百姓一万六千壮士翘首以盼武昌援舟,一到夜里,十里长滩楚歌潇潇,武昌诸公敢去江边听一听么?”
袁乔神情一黯,黄石滩上歌声悲戚,便是北岸将士和百姓亦不乏有随之吟喝的,他又怎能没听过。
可这怨谁?
“昌黎郡王这又是何苦?”袁乔摇头叹息,“如此杀伐果敢的大军统帅,偏偏在社稷存亡之际生了妇人之仁,唉,府公也是力有不逮啊...”
大军统帅、妇人之仁八个字尤其意味深长,就只差明斥司马白是自作自受,何必再连累武昌乱了阵脚?
谢安听完心头像扎了刺一样,只想仰天长啸,这大晋衮衮诸公,谁人懂我殿下宅心仁厚!
他耐心耗尽,直言相对:“烦劳长合侯转告庾相,学生已然礼尽,再不相见,就别怨某要动粗了。”
动粗?袁乔又是一怔,打量了一眼身无寸铁,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谢安,随即哑然失笑:“这才几日功夫,安石堂堂斯文学士,竟也学会了耍刀弄剑?”
“口诛笔伐而已。”
谢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明黄卷轴,赫然便是天子诏书,他高举头顶,一声长喝:
“拜,天子诏书!”
袁乔瞠目结舌望着谢安手中的天子诏书,又一道天子诏书?朝廷的诏书不可能绕过南岸直达邾城的,分明又是矫诏。
袁乔心中不禁惋惜一叹,好胆的司马白,好一个谢安石,矫诏上瘾了吗?且看你们要怎么收场。
明知这道诏书还是假的,袁乔却也不得不跪,一院子的人更弄不清状况了,但见袁乔都跪了,谁人自然也不敢怠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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